第5章 入清水盗书收徒-《寒木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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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快离去,客栈很快也安静了下来,考凭文书是在客栈里丢的,掌柜倒是大气,给今天的住宿费给免了还搭上一顿明天的早餐,六个人也就先在房间里商议,因为不知道隔墙有没有耳,也没敢太大声,至于张二汉被喂了药,在一旁休息,他是真不知道司隆俊说的那个补救法子,倒是一旁的木牧瞧出了一丝端倪。

    看寒步摇一脸茫然的追问什么法子,木牧则是拉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房罗尘一愣也要起身却被木牧制止说道:“可能你有大用。”房罗尘眉间红黑双痣微微颤动犹疑问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木牧却示意他不要多问,听着就行。

    “束仁大哥说的对,房大夫,可能还真的需要你的医术辅助一下。”见房罗尘再次落座,崔文海压低声音说道:“这所谓的补救之法不过是一个幌子……”张二汉因为安神药作用反应倒是不大,房罗尘也不是傻子琢磨了一下就肯定是这两个读书人想到了什么馊主意,便静待下文,一旁的司隆俊小声说道:“我们猜测张二汉兄弟之所以被钓盗针对,很有可能是因为之前他得罪了千门的人,就是那个被他打伤的小偷,钓盗出手,应该就是为了报复张兄弟。”

    寒步摇看看这身前桌边坐的四个人又问询似的看向木牧,却见木牧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神色,便是知晓自己的这位夫君认可了司隆俊说的话,一旁的司隆俊继续说道:“从乌捕头描述的话来看,这个钓盗应是个自负之人,此类人异常自信,武功又高,做事干净利落,在小县城自然是无往不利,顺风顺水。”

    “但如果你想凭借一句有补救之法就激怒他未免太小看江湖人了吧?”懂了司隆俊口中所说的目的,房罗尘却是露出一脸的不屑,崔文海听完却是摇头说道:“补救之法是真的有,只要县老爷盖印发一纸文书到郡府衙门,说明情况再等些时日是可以补发的,所以司隆俊说的也没错,这算是朝廷给的解决办法,只不过平常用不到而已,毕竟要偷考凭文书,怎么也得到了王城才真的有用。”

    “不是,这还真有偷的?”房罗尘像是听到了奇谈一般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崔文海却是笑着点头说道:“冒名的都有,偷文书算什么。”朝廷里的事房罗尘不是很懂,但不过两句话却是听得颇感震撼,回头一想这真的补救之法,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旁听的木牧和寒步摇坐回桌前,说起了当时张二汉在客栈擒贼一事,“千门虽未入十门之列,但不容小觑,如果钓盗真是出身千门,那这一路上可就真不安生了,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惹出麻烦的是张二汉,麻烦的可是我们几个,明日事情多,大公子先好好休息吧,我跟内人轮流守夜。”一路上众人也不把木牧当做平常猎户,自然也就听他安排,木牧守前半夜,掀开厚重的门帘,自己的查看了门框,也算是发现了一极不可见的痕迹。

    那是一条几乎被门框纹路遮掩的划痕,看样子就是这个所谓钓盗的手段,木牧张嘴无声一笑,没想到这钓盗还真是用的鱼线,算的上名符其实,顺着痕迹看,木牧心中不由一沉,这个钓盗确实是个高手,绕指柔丝,取物无形,至少此人内功深厚,鱼线用的如臂使指,遇到这高手,如果明面对上还有胜算,可惜钓盗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木牧正想着怎么回去安抚张二汉,却是目光一凝,紧接着扭头倾听,却是听到了些许轻微响动,此时夜色已深,明月未全圆,周围无灯火,光线黯淡,目视不及远,只能凝神侧耳,却是再无异常,木牧掀门帘微微低头,却发现门槛里居然有一张拳头大的粗麻纸,上面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印在清水庄?印?”木牧看着手上的字迹心中茫然,如此悄无声息在自己周遭留下书信,自然是钓盗出手无疑,可张二汉被偷的是考凭文书,却不是印,这个印又指的是什么?清水庄木牧倒是知道,吊林里的那些尸体就是清水庄的人,这个是乌捕头说过的,难道这考凭文书是被钓盗放到了清水庄?

    回到屋里众人除了惊惧之外对纸上之字也是茫然,最后还是木牧让众人休息,明日再去衙门找乌捕头,却不想第二天还未亮,乌捕头就已经带人来到客栈,敲门的力道之重,将整个客栈里的客人都惊醒。

    “乌捕头,您是说县官大老爷的官印被钓盗偷了,还留了字条?”房罗尘脸上的肉颤抖着,语气也是激动的无以复加,乌捕头进了客栈之后直接找了众人,手一摊就看到巴掌大小的粗麻纸上写着五个字:书在清水庄。

    再对照一下昨天晚上木牧收到的留信,不管这个神秘的钓盗是不是真的故意挑衅众人和官府,这一切的问题都指向了那个发生了灭门惨案的清水庄,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这清水庄必然是都要走上一趟。

    不敢耽搁,一行人快速吃罢,此时天色已明,算是一班捕快一行数十人浩浩汤汤的叫开城门,在乌捕头的带领下一路向东,直奔清水庄而去。

    看着官道两侧的树快速退去,一直跟木牧一同跟在队伍最后面的张二汉突然扭头,眼神期望的看着木牧说道:“束仁大哥,咱们这次能不能拿回我的文书?”木牧却只回了一句全力施为,争取不留遗憾,听了这话,张二汉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沮丧,最后只能苦着脸闷头赶路。

    出城时天色微明,行了三里便到了岔口,木牧让寒步摇留下看守司隆俊和崔文海这两个文考生,自己则是带着房罗尘和张二汉一同跟在了衙役队伍的后面。

    清水庄是依山而建,因山顶有一汪清泉经冬不化而得名清泉山,清水庄建在了半山腰偏下的位置,距离岔口约三百步,离开官道,便能看到岔路上铺着约三步宽的青石砖,青石之上还能看到明显的车辙印,路两旁都栽着柳树,无叶的柳条摆动沙沙作响,却是显得这清泉山越发的死寂。

    拐了个弯后,木牧的表情就有些不对了,吸了吸鼻子随后小声跟房罗尘问道:“闻到了吗?”房罗尘点点头,他是郎中比木牧更先闻到那股微弱的腥臭之气,看样子这庄子是实打实的被血洗,而且场面恐怕不会太好看。

    转过这个弯隐约能看到清水庄的门匾,等众人到了门口,清水庄大门洞开,腥臭之气更是扑鼻而来,木质大门和牌匾上都染着血痕,地上更是有一滩滩的黑红血迹,乌捕头带着人进了大门。

    木牧却是拦住了张二汉和房罗尘,看两人疑惑便解释说先要让衙门勘验过现场,擅闯命案现场是要被治罪的,两人便没了话,无声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尤其是张二汉甚至打算绕到清水庄后面,生怕衙役们的到来将钓盗惊走,自己的考凭文书也就彻底无望。

    “那天我就不应该管那个贼,哎呀,也不对,这……唉……”

    张二汉忍不住挠头叹气,木牧没让他动,他也就只能在原地唉声叹气,心里气恼悔恨交加,忍不住嚷着叫你手欠,随后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两巴掌,这两巴掌扇的实在,打完张二汉的脸明显胖了一圈,看的房罗尘是一阵吸气,这一巴掌要是再用上内劲,怕是能把人的头拍碎,只是不等房罗尘开口,木牧却抬手示意噤声,侧头倾听后突然脸色一变朝着山庄内大声喝道:“乌捕头,山庄里可能有活着的人!”

    话音落门口便只剩下了一个一脸茫然的张二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越过大门和玄关,遇到墙头直接跃过,一路直行,最后来到了山庄最左侧的马厩之中,木牧观察着已经被冻僵的马匹尸体,随后却是目光一转盯住了马厩旁的草垛,杂乱的草垛也是染血的,但有一处却是对不上。

    木牧盯了一会,正好乌捕头也追了过来,喘气问道:“你怎么就……”话音未落却听到草垛里一声异响,一个浑身染血的身影从草垛中缓缓爬出,看身形应该是个孩子,如果不是白天,这突然爬出来的孩子恐怕会吓掉常人的胆子,借着日头乌捕头却是有些犹疑的问道:“你是城北牛家庄的小牛庆?”

    到了自己的名字,那个满脸血污的孩子抬头看清了乌捕头的容貌,眼泪夺眶而出,却是无声的抽噎了两声,随后往前一倒,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小牛庆怎么到了清水庄?”

    旁边的一个衙役抱起昏死过去的孩子,房罗尘推开众人将手搭在了牛庆的手腕上,随后呼了口气示意没什么太大问题,因外事导致心绪起伏,再加上饥寒交迫,身体颇有些虚弱而已,转动自己的腰带,从一个小白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丸塞到了牛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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